第十二章-《一受封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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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一线,流云索性阖目,将心一横。

    “噗”!血腥喷淋了韩焉一身,和着寒风,伴着幽幽兰香,飘荡四周。

    寒风飒飒,飞鸟惊恐地悲鸣,纷纷振翅高飞。

    红日当空,胜血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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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府书房。

    韩朗跪坐在流云一直爱坐的蒲团上,做着流云平常爱玩的游戏,堆棋子。

    日落月升,流云还是没回来。

    屋外,归巢鸦叫。

    韩朗突地心就是那么一颤,眼睛死盯着棋子,若有所思。

    如果流云能沉住气,那他一定能安然而归。

    可是,偏偏韩朗很了解流云,他知道流云不会,也就是说流云一定会出手。

    那就意味着,流云的生死,是韩朗亲自丢给了他哥哥韩焉来掌控。

    如今天韩焉念旧情,流云必定能活。

    如此这样,以后韩焉也极有可能会念着种种情义,不记前嫌地效忠皇帝。

    如果相反,韩焉杀了流云。

    韩朗紧捏手中的棋子,屏息眯眼。

    那他这个哥哥也没有活在这个世上的必要了。

    他必杀韩焉,永除后患。

    走出这步棋,无险,却让他伤情。

    韩朗的手平静地将子落下,没带一丝颤动。

    棋子越堆越高,每堆上一棋,他都用了心,很用心。

    “喂!出大事拉,出来个活人啊,要死人拉!”破锣的嗓子,震晃着门庭,这时候居然传来了华贵的声音。

    与此同时,流年冲进书房,惶惶叫道:“主子,流云他……”

    韩朗猝然站起身,棋盘顺势被掀翻。

    “哗”一声。

    棋子散落一地,逐渐转晃而定,非黑即白。

    屋子里,流云躺在床上,人已经昏迷,却并不平静。

    不平静的是他的身体,他全身没有因为流云的不醒人世,而停止抽慉。

    这没意识地颤动,是出自重创身体的本能抗拒,血不停地在向外汩涌,但因穴道被点,血流得极慢,不会死绝。

    屋子里抢救的几位大夫忙碌,流年面无表情地站着,傻眼了半天。这屋子甚至还能感受到,流云血冒出的温热。

    没等到结果的韩朗,已经知道了结果。

    流云武功全废,性命无碍。

    要韩焉念旧,必须付出代价。

    韩朗眼盯着地,默然准备离开。

    出门前,地上出现一个浅长,张开双臂的影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韩朗抬头,是救流云的恩人之一,华贵人。

    韩焉算是客气,将流云丢在韩府附近,而华容主仆二人,机缘巧合,在生意开张前,正好路过。于是华贵不计前嫌,将流云背进韩王府。

    韩朗不自觉地掀起唇角,月下影射造成的影子,要比这位真人的形象完美得多。

    “他还没醒呢,你就这样离开了?”华贵人不可思议地质问。对于任何人,这位韩太傅好像都不关心死活。

    韩朗侧目,懒得回他,大跨步绕开,一眼瞧见旁边垂手的华容,顺势敲了敲他肩:“跟我来,你要的扇子做好了。”

    以前送华容的小鼓,可以说是巧夺天工;而今赔扇子,如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重”。

    黑褐色玳瑁作架,足赤金子为骨,沉甸甸能压死人。

    金银双线交织点缀的绢绡扇面,明晃晃地亮。

    绛紫色的扇缀,垂吊的那红珊瑚,也是独一无二地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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