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北魏和北方的诸胡,诸夷国家打得精疲力尽了,甚至西边的胡夏也会趁机向北魏开战,这时候他的漠南部落的战争潜力,也会大大消耗,你完全可以趁着北魏给四面围攻的机会,一举灭之,只要消灭了拓跋氏部落和北魏的皇室,那草原各部肯定是群龙无首,互相攻击,到时候,你就都不用分化瓦解,也可以将之各个击破了啊。”
刘裕平静地说道:“一样样来,不要太急,我当时的设定与北魏的战争,是建立在北魏出兵南燕,与我们大晋直接交锋的基础上的,结果我们灭了南燕的整个过程中,北魏都是按兵不动,甚至没有在边境屯积重兵,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没有对他们开战的理由,起码,不会把北魏作为头号的打击对象。”
贺兰敏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垂下了双手,说道:“你刚才说的这些,是哄我开心的吗?既然作了这么多对北魏的战争的推演,为什么不去开战呢?还是说,只是因为天师道的突然作乱,打断了你的计划,要把精力转向南方?只要这回消灭了天师道,你就会马上准备和北魏的战争?”
刘裕正色道:“贺兰夫人,你对北魏,对拓跋氏的仇恨,我完全可以理解,而且我也感同身受,但凡事要出于理智,而不是出于冲动,你为了对拓跋硅报仇,可以隐忍近二十年,直到儿子成年后才要他去夺拓跋硅的江山,为什么来到晋国后,却这么急着要我出兵攻击北魏?”
贺兰敏咬着嘴唇,沉声道:“因为在我看来,北魏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拓跋嗣这个小杂种即位之后,诸多漠南部落不服他,叛乱不断,而漠北的柔然更是趁机建立了汗国,一统漠北,开始不断地侵袭漠南的北魏部落,即使是北燕,也是数次打败北魏的幽燕部队,在中原的河北诸郡,因为拓跋硅诛杀了崔氏,卢氏等名门望族,汉人豪强大族的反抗也是此起彼伏,你如果从青州出兵,河北肯定会有汉人大族群起响应,就象你打赢了临朐之战,青州的汉人豪强全都倒向了你这一方,这是上天给你的好机会,不要白白地错过。”
“如果你再犹豫不绝,要等个几年再出兵,那拓跋嗣在元老重臣和核心部落的支持下,会渐渐地平定各处的反抗与叛乱,稳住阵脚,草原人一向是敬畏强者,他会趁着在中原的和平时期,在稳定了漠南之后数次攻伐柔然,柔然虽强,也不过是典型的草原式打法,碰到十万以上的北魏骑兵来攻,必会远遁,虽然说这是草原部落的常态,但面对强敌不战而逃,是会失了各部之心的,到时候漠北的高车,铁勒诸部也会臣服于北魏,反过来攻击柔然,如此一来,漠北的柔然汗国会土崩瓦解,自顾不暇,哪还有力从北方再攻北魏呢?”
“至于北燕,胡夏,这些势力的实力有限,本就不敢单独对北魏开战,一旦没了柔然的出兵,他们连牵制性的趁火打劫也不敢了,只会跟北魏罢兵言和,甚至是称臣纳贡,这些外战和外交的胜利,只会反过来加强拓跋嗣的威望,助他巩固统治地位,现在的这些内忧外患,说白了是因为拓跋硅的突然身亡,没有留下指定的继承人所导致,那些给他征服的部落蠢蠢欲动,而内部的重臣大将也都会有些别的想法,至少打仗的时候不会出全力,所以这是拓跋氏和北魏最弱的时候,只要大晋这样的强国出兵,打败他的主力军团一次,那就算大晋不能亲手夺取北魏的江山,也能让四周的诸国对其群起攻之,将之消灭。”
刘裕冷冷地说道:“贺兰夫人,你是只要灭了北魏,消灭了拓跋氏的部落,报了仇就可以满意了,可是对大晋来说,这有何好处?且不说我现在还没灭了天师道,就说这大晋,征战连年,国内打得一片废墟,这种时候,再强行出兵攻打北魏,先不说师出无名,就算我们打赢了拓跋嗣的主力,也最多是收取河北南部和黄河以南的北魏地盘,拿个邺城之类的地方,别的地区,是根本无力继续攻取或者是推进的,反而是青州和江北出兵打河北,会造成这些地方的空虚,那后秦的中原军队就会袭击我们的侧翼,甚至夺取青州,我们在河北的军团就成了孤军,最后连撤回来都难了,这就是无论何时,我都要在保护侧翼安全,最好是夺取后秦的中原之地的情况下,才攻打北魏的原因,所有的兵棋推演,也是一半出兵河北,一半向西扩张夺取北魏的兖州之地,以防后秦为第一要务。”
贺兰敏咬了咬牙:“你是嫌只占了兖州,还有河北的南部之地,不值得你出兵的回报吗?刘裕,你就不想去解救那些在河北受北魏的奴役和镇压的汉人了吗,你不是最见不得汉人受胡虏的欺压与虐待吗?”
刘裕叹了口气:“全天下的汉人底层百姓,都在受各路势力的欺压和虐待,在后秦就不受欺压了?甚至是大晋内部,那些处于天师道恐怖统治之下的百姓就不受欺压了?在世家贵族的庄园里作牛作马的庄客们就不受欺压和虐待了?贺兰夫人,我不是神,就算是神,要解救全天下受欺压的百姓,也总有个先后次序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