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但刘胜,却并没有再给周亚夫,开口羞辱自己的机会。 “条侯,不知道。” “条侯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粮价、什么是平抑粮价,更不知道朝堂,为什么要平抑粮价。” “——条侯只知道:一场吴楚之乱,让条侯凭借泼天大功,得以官拜汉相;” “只知道丞相,是群臣避道、礼绝百僚,位极人臣的百官之首;” “却根本不知道:我汉家的丞相,需要肩负起怎样的责任。” ··· “今日,条侯‘召’我来这北营,却因为我没有乘车进入营门,而失去了像当年,先太宗孝文皇帝细柳阅兵那般,辱我而扬己之名的机会。” “——在我走进这中军大帐之后,条侯身为人臣,却不起身相迎;” “受储君先拜,仍不知起身回礼;” “着布衣而入军营、面储君之类,更是不必多言。” “最后,条侯甚至还敢当着我,当着魏其侯、中大夫的面,说我这个太子‘有待商榷’?” “还说我来这军营,是条侯所‘召’?” “——竟还让我汉家的储君太子,不要‘不识抬举’??????” 在刚听到周亚夫的提问时,刘胜为‘周亚夫为什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而感到错愕; 开口为周亚夫给出答复时,刘胜对周亚夫今日的所作所为,而觉得好笑。 但当说到最后,那句‘你居然敢叫我别不识抬举’时,刘胜的眉宇间,已尽带上了毫不遮掩的嘲讽,和满含戏谑的冷笑。 而在刘胜下一句话道出口之后,就连军帐外的卫士,都已忍不住冷汗直冒······ “君侯,刘氏乎?” ··· 君侯,刘氏乎? ··· 极尽澹漠的五个字,从刘胜口中道出,便让军帐内,彻底陷落于一阵彻骨阴寒之中。 军账外,卫士冷汗直冒,只不由自主的迈开脚步,从军帐周围走远了些; 军帐内,窦婴、袁盎二人神情惊愕,目光不时扫过对侧的刘胜、上首的周亚夫,做‘瞠目结舌’状; 上首主位,周亚夫身着布衣,面沉似水,怅然不能言。 而刘胜,在道出那摄人心魄的五字之后,也终于将阴冷的目光,锁定在了周亚夫的身上。 “条侯,或许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究竟有多么可笑吧?” “嘿······” “——去年的农税,不是被少府吞了~” “而是被父皇免了。” “从百姓手里收上来的税粮,都被少府折成钱,退还到了百姓手中。” “父皇免了农税,国库没了进项,无法发放官员俸禄,父皇便又让少府出内帑钱,将去年全年的农税折成钱,贴补给国库。” ··· “给百姓退税的钱,出自少府内帑;” “给国库补贴的钱,也同样由少府内帑拨调。” “——明明只有一份农税,少府内帑却分别向百姓、国库,拨付了两份农税的钱;” “花了两份农税的钱,最终,却只有一份税粮,被纳入少府内帑。” “现在,条侯居然问我:这些没退还给百姓的粮食,为什么没有纳入国库?” “哼?” 毫不吝啬地为周亚夫的‘问题’给出答桉,刘胜也不再迟疑,只自顾自从座位上起身。 将双手背负于身后,上前两步,来到军帐正中央。 正对向窦婴、袁盎二人,缓缓将手抬起,食指却指向坐在上首主位,正面色变幻不定的丞相周亚夫。 “二位,应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吧?” “——条侯,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农税、什么叫免税;” “更从来不曾关心过相府、国库,以及任何一件丞相应该关心的事。” ··· “或许是前几日,听说我平抑粮价,用的是去年,地方郡县收上来的农税;” “于是条侯顿时大喜,以为抓到了我的把柄,便在这北营之中,为我设下了这场鸿门宴。” “一计,接着一计~” “一环,接着一环。” “——从我跨入北营的门,条侯就一直想要做些什么,好拿住我的把柄。” “激怒也好、恐吓也罢;” “最终为的,也不过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罢了······” ··· “那二位呢?” “今日这场鸿门宴,二位,又是什么身份?” “——剑刺沛公的项庄?” “还是保护沛公的项伯?” 再不留丝毫情面的质问,只惹得窦婴、袁盎二人赶忙抬起头。 面前,是侧举起手,手指指向周亚夫的刘胜,正直勾勾看着自己; 眼角稍一撇,却见上首主位,周亚夫面色涨红,鼻息粗重,胸膛一阵不住的起伏,却久久没能再开口人言。 局面发展到如此地步,窦婴、袁盎二人,只觉得心中满满苦涩,又怎么也说不出口······ ——犯这个贱干啥? 攒这个局干啥?! 掺和这事儿,干啥?! 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哪怕吃喝玩乐、醉生梦死,不也比这强??? 在心中,二人早已是追悔莫及; 而在刘胜这一问之后,率先站起身的,却并非是刘胜的表叔、太子太傅······ “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错。” “原本想要从中说和,让丞相同殿下把话说开;” “没想到最终,却弄成了这般田地······”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