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而在丞相张苍面前,饶是先帝那样大权在握的圣君,也只能通过粗暴的罢相,来确保自己在那次‘君权’和‘相权’的直接碰撞中,取得一场堪称惨烈的胜利。 如果说,这两件事过于遥远,那最近几年,也还有一件事,能说明汉家的丞相,究竟有多么骇人的能量。 ——吴楚之乱爆发之前,当今天子刘启,因为在《削藩策》一事上,和已经故去的老丞相申屠嘉产生分歧,而只能暗中授意内史晁错,将太上皇庙的外墙凿开。 为的,却只是想要试试看这么做,能不能把申屠嘉给气死······ 明白这此间种种,再回过头,看刘胜如今的处境,就不难明白丞相周亚夫,对刘胜究竟意味着什么了; ——作为开国皇帝刘邦亲自指定的继承人,孝惠刘盈在继承皇位之后,被丞相曹参喷的生活不能自理; ——至今为止,都被天下公认为‘德被苍生、泽及鸟兽’的先太宗孝文皇帝,被丞相张苍逼的只能罢相; ——为储二十三年,登基时早已羽翼丰满的天子启,更是被丞相申屠嘉逼的别无选择,只能通过挖开自家先祖庙宇的方式,试试看能不能将申屠嘉气死! 而现在,轮到了刘胜。 轮到了刘胜,来应对现任丞相:周亚夫,对自己的恶意。 但稍有不同的是:之前的几个桉例,都是‘现任丞相’和‘在位天子’之间的碰撞; 可这次,刘胜却是以‘公子’的身份,来迎接已经担任丞相的周亚夫‘公子胜不能成为储君’的恶意······ 换而言之:这,并不是刘胜的战争。 而是发生在天子启和周亚夫之间的、君权和相权的又一次碰撞。 这次碰撞的结果,将决定刘胜,乃至整个汉家未来的命运。 而刘胜,仅仅只是这次碰撞的导火索而已······ · “阿胜,真的要和丞相较劲?” 走出窦婴的魏其侯府,走在回宫的路上,听闻兄长刘彭祖的询问,刘胜却只能无奈的摇头苦笑。 “如今的我,恐怕还不配和丞相较劲······” “——要较劲,也是父皇和丞相较劲。” “至于我,也只能像表叔所说的那样,先把粮食的事儿办好;” “权当是做些有用的事,让父皇在丞相面前,多一些底气罢了······” 满是无奈的语调,只惹得刘彭祖也一阵阵苦笑起来; 对于刘胜如今的处境,兄弟二人,显然都有极为清楚的认知。 对于刘胜能认清现状,能冷静得出‘我还不配和丞相较劲’的结论,刘彭祖也是暗下松了口气。 但对于方才,刘胜在窦婴面前所表现出的强硬态度,刘彭祖,显然还是有些不解。 “既然是这样,那阿胜,为什么要对表叔那样说呢?” “就不怕表叔因为今天的事,就认为阿胜,是一个不自量力、不值得效忠的人吗?” 闻言,刘胜却只嘿然一笑,又饶有兴致的侧过身。 望向刘彭祖的目光中,也悄然涌上一抹狡黠。 “兄长,还是不了解表叔啊······” “——表叔,是一个很喜欢给别人排忧解难,也很担心无法为人排忧解难的人。” “我表现出那样的态度,表叔当然会因为我‘不自量力’而感到担忧;” “但与此同时,又会因为可以因此劝阻我,而感到满足。” ··· “除此之外,我也是想借着今天的事,让表叔意识到:我,不是大哥。” “——遇见这样的事,我不会像大哥那样踌躇不前。” “有了今日这一遭,表叔也应该能反应过来,我和大哥,究竟有什么不同了。” “当然,最关键的是:表叔愿意接受现实,以太子太傅的身份,帮助我这个‘准太子’。” 如是说着,刘胜也不由再一笑,便摇头叹息着停下脚步,再慵懒的伸个懒腰。 “呃!呃啊~” “——丞相,就留给父皇去头疼吧~” “对于我来说,与其在周亚夫身上浪费时间,做些无用功,倒不如把注意力,放在力所能及的事情上。” “——比如表叔;” “——比如粮食;” “再比如······” ··· “嘿;” “再过几日,就是元朔朝议了啊······”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