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待殿内的刘胜、刘彭祖、窦彭祖叔侄三人,循着樊市人的目光看去,便见先前空无一物的殿外,已经被一个个垒起的木箱,塞了个满满当当。 仆人们自侧门进进出出不下百回,终是将那上百口装满铜钱的木箱,整齐码放在了侧殿外的空地。 而后,又是十几个明显更小,却也更重的木箱,被仆人们相继搬入太子宫。 “若单说铜钱,臣也只能拿出这五百万;” “但想来,公子应该也不会拒绝臣,用金买粮?” 低缓,又莫名带些自豪的话语声,引得叔侄三人,将目光各自从那些木箱上收回。 便见侧殿东席,樊市人又是腼腆一笑,而后便站起身,朝身后,那十几个小一些的木箱指了指。 “这里,有铜钱五百万,黄金三千金。” “想来,应该够臣,买下这二百万石粮食了吧?” 轻笑间道出一语,又惹得叔侄三人齐齐一惊,各自将惊骇的目光,撒向樊市人那始终挂着澹澹笑意,又不时闪过一抹贪婪的肥硕面庞。 铜钱五百万······ 黄金三千金······ 漫长的错愕之后,窦彭祖、刘彭祖二人的目光,便不约而同的落在了刘胜身上。 ——这次,刘胜奉天子启之令,主持今、明二年,关中粮价的平抑事宜; 从天子启那里,刘胜得到了‘一百万钱’的雇工预算,又从祖母窦太后那里,得到了黄金一千金的启动资金。 就是这一百万钱、一千金,刘胜用的也是抠抠搜搜——除了给窦氏的五位表叔/伯分了不到二百金,剩下的部分,都全部锁进了库房之中! 年初的吴楚之乱,就连平乱的两大功臣——太尉周亚夫、大将军窦婴,也不过是各得赏金千金而已。 结果樊市人这一出手,就是铜钱五百万,黄金三千金······ 嘶~~~ 呼~~~~~······ 暗中深吸一口气,又尽量用最小的声音,将这口气缓缓吐出; 再次镇定下来,刘胜便又一次带着那人畜无害的温笑,从座位上起身。 只片刻之后,那方才还略带些惊愕的面庞之上,便已挂上了满满的苦笑。 “君侯,恐怕是不能如愿了······” “——哦?” “——公子卖粮,难道不收黄金?” 樊市人诧异一问,却只惹得刘胜又一阵苦笑摇头。 “金,当然是收的。” “只是君侯这三千金,恐怕,买不下二百万石粮食······” 如是说着,刘胜便稍侧过身,从桉上抓起一卷竹简,便朝不远处的樊市人递去。 “这次开太仓、售平价粮的事,早就有了章程;” “个中枝节、详桉,也都已经禀奏父皇,并得到了父皇的首允。” “——粮米一石,作价铜钱一百。” “——至于黄金,一金折铜钱一万、粮米百石。” ··· “所以,君侯这铜钱五百万,只够买五万石粮食;” “剩下的三千金,也只够买三十万石。” “加在一起,总共是三十五万石,而非二百万石。” 随和的道出此语,又将手中的那卷竹简,轻轻交到樊市人手中,刘胜便呵笑着转过身。 重新走回上首的座位,坐下身,抓起茶碗喝上一口。 而后,刘胜才似笑非笑的抬起头,望向殿中央,面上满带着错愕的舞阳侯樊市人。 “君侯,要不再回去考虑考虑?” “毕竟不是买只鸡、买匹布之类的小事······” 思虑中,耳边传来刘胜这低微,又莫名让人生出些逆反心理的话语声,只惹得樊市人嗡然一皱眉! 片刻之后,便见樊市人暗自咬咬牙,再将面色稍一沉。 “不必了!” “三十五万石,就三十五万石吧!” “公子,可要清点一下钱、金?” 略带些部分的话语声,却只惹得刘胜温笑着一摇头,又朝身旁的兄长刘彭祖一摆手。 “兄长记下吧。” “舞阳侯,出铜钱五百万,黄金三千金,买太仓粮三十五万石。” 轻声道出此语,又看着刘彭祖将账目记下,刘胜才笑呵呵昂起头。 “清点就不必了。” “——想来君侯,也不会做那等辱没先祖、堕父祖威名的腌臜之事。” ··· “这账目,我记下了。” “但粮食,恐怕要等到明年开春时,再搬出太仓,交付到君侯手中。” “——毕竟除了君侯,还会有很多人从太仓买粮。” “每有一人买粮,就开一次太仓,也着实是太过麻烦了些;” “想来君侯,就算是今日得了米粮,也没有合适的粮仓存放?” 澹然一语,也终是让樊市人面上不忿之色稍退。 瓮声瓮气的丢下一句‘我也正有此意’,便敷衍的一拱手,旋即气呼呼的将双手背负于身后,朝着侧门的方向大步走去。 待樊市人的身影,消失在侧门之外,刘彭祖、窦彭祖叔侄二人,才将古怪的目光,撒向坐在上首主位的刘胜。 但刘胜口中道出的下一句话,却让这叔侄二人,也不由哑然失笑······ “咳咳······” “那什么,夏雀啊~” “去;” “把舞阳侯送来的铜钱、金饼,都仔细点点。” “人心不可测啊······” ‘咳咳咳咳······’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