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旷野之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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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茳尤把手中的文件挥向助理的脸,a4纸边锋利,在助理脸颊刮出一道血口。
第二天,周礼清早收到两条微信,第一条是张偷拍的照片,覃茳尤的亲信助理脸上贴着创可贴。
第二条是一段文字,大致意思是他这边局势已经基本稳定。
八|九点钟太阳升高,窗帘紧闭的酒店客房却还一片昏暗。
周礼把林温弄醒,他站在床边,架着她的腿窝,浑身肌肉绷紧,后背汗水淋漓。
林温掉着眼泪求饶,最后嗓子哑了,又被周礼带进浴室。
中午时分,林温四肢全废躺在床上,周礼撑在她背后,咬了咬她的后脖颈说:“我们过两天就回宜清。”
林温昏昏沉沉:“你表姐那边没事了?”
周礼纠正:“应该说她有太多事了。”
林温努力让自己脑子清醒,反应了一会儿周礼的话,总算理解过来。
林温清了一下尚有些难受的嗓子,扭头问道:“你做了什么呀?”
她没力气,声音软绵绵的,尾音上翘,听得周礼耳朵酥。
吴永江那边,周礼给他公司旗下的新闻账号放了几条假消息,吴永江急功近利,不做调查,现在他官司缠身,至于覃茳尤这边——
周礼摸着林温后背,亲亲她耳朵道:“没做什么,我就是替我外公请了个人,顺便把覃茳尤的弟弟带了回来。”
覃茳尤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在欧洲生活了十多年,周礼陪周卿河呆在欧洲的那一个半月,抽空去了一趟那位表哥所在的国家,他回国的时候,也把表哥带回国了。
但这位表哥嚣张有余,能力不足,他最多只能当一根搅屎棍,时间久了根本抗不过覃茳尤。
“所以我另外找了个职业经理人,介绍给了我外公。”周礼道。
林温好奇:“你不是说你外公不愿意让外人插手公司吗?”
“他不算外人,硬扯血缘关系的话,他是我外公堂兄的长孙。”
覃胜天的那个年代,经济困难,家中为了吃饭,亲戚都流落全国各地,几十年过去了,又不是亲兄弟姐妹,堂表亲早不知道去向。
林温问:“那你怎么会找到你这位远房表哥的?”
周礼道:“说起来,这个人你也认识。”
林温困惑:“我认识?”
“九年前,”周礼绕起林温的一簇发尾,挠了挠她脸颊,没有卖关子,“姜慧的丈夫。”
林温一愣,她记得姜慧阿姨的丈夫,那个男人当年跟姜慧差不多岁数,长得身材高大,器宇轩昂,如今九年过去,他应该四十多了。
林温道:“我记得他姓秦……”
“不是三人禾的秦,是西早覃。”
当年他们送姜慧离开,林温只顾着跟婴儿车里的大宝道别,姜慧的丈夫把名片递给了看似“大人”的周礼,周礼见到名片上的名字,就不动声色地记在了心里。
覃姓少见,至少当时的他活了十八年,只见过她母亲那边的覃姓人。
这回覃茳尤彻底将周礼激怒,周礼怒火难以抑制,什么律法道德统统抛诸脑后,他只想不顾后果加倍奉还。
但他每次闭上眼,再睁开,林温轻柔的声音仿佛就响在他耳边。
——“你看到我开心吗?”
——“那,我拿开手,你睁眼,你睁了眼,就要一直看见我。”
他睁了眼,就一直看见林温,律法道德又将他束缚住,成熟掩藏住他的本性,他要合理合法地“回报”覃茳尤。
他自己何必亲自上场,覃家的那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赔上自己的喜怒哀乐。
周礼抚住林温脸颊,忍不住亲了亲她。
林温惊叹于缘分的奇妙,又感受到了周礼的异样情绪,她闭着眼,任由周礼亲吻,手指穿过周礼的头发。
林温轻声道:“你头发长了。”
“嗯,”周礼咬咬她嘴唇,低语,“回去再剪。”
十月国庆,交通拥堵,一天后,他们在返回宜清市的路上。
林温在车上睡着了,前座太阳大,周礼把她哄到后面去。
这回林温没坚持要陪他,林温半阖着眼,蜷缩着躺在后座。
u型枕不适合当枕头,周礼将毛毯叠成小块,抬起林温脑袋,再轻轻放下。
他亲了亲林温的嘴唇,哄道:“睡吧。”
林温眼皮微颤,最后一眼,她看到的是周礼的脸。
她很快再次入睡。
车子轻微颠簸,林温在梦里回到了三个月前。
三个月前,周礼在电话中问她:“你想出国吗?”
她在肖邦店门口的黑板底下,找到了一根粉笔,她捡了起来,给“真”字加上了那一横。
她又出现在宁平镇外,公路边上的那间小酒店。
那一晚雨水淅淅沥沥,酒店门口的小路上铺着稻草,周礼的车在公路上突然掉头,冲回酒店。
她撑伞站在露台,原地打转了一会儿,然后冲下楼梯,跑到刚从车里下来的人面前,不用他冒雨奔跑,她为他高举起了雨伞。
画面跳转,她忽然又来到了那一天。
周礼拽着她,面朝人行道上的一整路大排档说:“你这病好治,觉得在我们中间恶心是不是?!我给你一个过渡的时间,你现在给我挑一个!”
林温一愣,嘴唇蠕动,无声说了一个字——
“你。”
又是在一个飘着小雨的夜里,袁雪负气出走,林温火急火燎寻找。
周礼箍住她的腰,质问她:“你是不是忘了,你拒绝我的理由都是因为别人,你讨厌复杂的关系,你不想跟前男友的朋友有牵扯,你不想让朋友间尴尬,但你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你不喜欢我。你承不承认?”
她的手掰着周礼的胳膊,力气停滞,心里有个声音在回答——
“是。”
接着来到焕乐谷的高空索道上,周礼给她带来了一瓶江小白。
他轻轻撕下她忘在手臂上的“48”号相亲贴纸,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后就少认识些乱七八糟的人,好好找准下一个。”
她右手拿着酒瓶,是冰凉的,左手被周礼握着,烫着手,像是握不住。
她只能紧紧回握住他。
再后来,她站到了一片荒芜的旷野之中。
“目前的计划是这样,具体时间还要落实……”
陌生的讲话声隐隐绰绰落进林温耳中,林温睁开眼,迷迷糊糊地撑着车椅坐起身。
她还在周礼的车上,车已经停了,车窗外,是一片荒芜的旷野。
林温怔了怔,慢慢打开车门。
周礼正跟人说话,见到林温下车,他摆了下手,暂停谈话,走回车边。
秋高气爽,车里没打空调,林温贴着椅子睡,出了一点薄汗,额发都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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