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终于又相逢-《既然情深,何惧缘浅》


    第(3/3)页

    她站在树林深处,远远地望着他们相携的背影。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那么爱他,那么割舍不下。她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不要脸的勇气,推开众人,冲到他和许小诺的中间,大声地对他说:“景漠宇,你是我的,你就算不爱我,也不能爱其他女人!”

    她承认她有点蛮不讲理,可爱情本来就没有道理可循,她能承受没有他的生活,可她不能忍受他娶许小诺。

    “言言,对不起。”他与许小诺十指相扣,从她身边走过。

    四肢麻痹得无法动弹,心脏的跳动越来越虚无,身体失重般沉进了没有尽头的深渊,她猛然睁开眼,眼前变成卧室中的双人床,身边的景漠宇睡得很沉,晨曦点亮他微颤的睫毛和弯起的嘴角,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拥着她,一如他们新婚时每一个醒来的清晨。

    她努力把思维拉回现实,才想起时间飞逝中,他们已离婚一年多,昨晚他拥着她睡着之前,还说过“怀念她的味道”,但她没告诉他,她也怀念他的气息。

    脸上稍微有点痒,她伸手一摸,竟全是泪水。

    她既然已经放下了,既然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为什么还会为他心痛,为他流泪?为什么还是不能承受他身边站着别的女人?

    对,一定是嫉妒,是不甘心,她在嫉妒许小诺那样卑鄙无耻的破坏者可以成功上位,不甘心自己输得一无所有!

    景漠宇的眉峰动了动,睁开蒙眬的眼。尽管她以最快的速度抹去脸上残留的眼泪,还是躲不过他敏锐的观察力。

    “言言,你怎么哭了?发生了什么事?”他立刻把她抱得更紧,眼中睡意全无。

    景安言当然不会告诉他,她的眼泪是因为梦见他娶了别的女人,她咬着牙说:“沦落到每天要陪你睡觉的地步,我不哭,难道要笑吗?”

    “哦。”他似乎松了一口气:“没关系,你很快就会习惯的。”

    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她不怕景漠宇夺走景天,那本来就该属于他,她怕的是,自己重蹈覆辙,看着噩梦中的场景一一应验。

    景安言陪着景昊天吃过早饭,又等着医生为他做了复查,才和景漠宇一起去了公司。

    景天公司的会议室里,一个小时过去了,公司的董事却一个都没来。

    景安言早已习惯了这些自诩为“元老”的董事摆架子,一边翻着这个月的财务报表,一边耐心地等待。

    景漠宇也不心急,因为自从他的手机开机,电话铃声便一刻不停地响着,听上去都是工作上棘手的事情,在请示他的决定。他处变不惊且果决地处理着。其中有一通电话有些奇怪,他接通后只说了一句话“嗯,我知道了”,便挂断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还是一个董事都没来,她依稀感到事情不太寻常。

    她正想让金展鹏打电话问问情况,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金展鹏面无表情地拿着文件夹走进来,径直走到景漠宇的身边。

    景漠宇接过文件,平淡地扫了一眼,嘴角牵出一丝愉悦的浅笑:“嗯,做得很好。”

    脑子里轰隆一声,景安言手中的水杯一晃,溅了她一身热水。她根本顾不上手腕上的灼痛,一把抢过景漠宇手中的文件。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景天七位股东和景漠宇达成的股票转让协议,最早签署的一份文件是三天前,正是他拿下红土山的那天。

    想不到,他居然只用了三天时间就买下了半个景天,而操作这一切的,竟然是她最信任的助理金展鹏!

    她愤怒、震惊,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失望。她早该想到的,金展鹏是景漠宇以前的助理,景漠宇被她逼走,很多景天的老员工都主动离职,他却留下来帮她。

    在这个硝烟弥漫的时刻,景漠宇却捉住她的手臂,对着她烫得泛红的手腕,眉头紧蹙:“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甩开他,揉揉剧痛的额头。

    没关系,只是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她还能控制的股份超过一半,景天还是属于爸爸的,没人可以夺走——她努力安抚着自己。

    心绪平复了许多,她扶着桌子坐回自己的座位,直视着他:“就算你拿到景天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又怎么样?决策权始终在我的手里。”

    他挥挥手,金展鹏默然退出去,关上了会议室的门,整个过程没有看她一眼。

    景漠宇闲适地靠在椅背上,环顾了一周空旷的会议室:“你不觉得这样很好么?景天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了,不管我们做什么决定,都不需要跟他们交代。”

    她回之以冷笑:“你到底想怎么样,直说吧——吴总!”

    “言言,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再看到那些老头子对你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这是董事会,吴总,我希望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好吧。”他沉沉地叹了口气,拿了份文件交到她的手里,“这是我代表吴氏拟的合作协议,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和吴氏合作,对景天百利而无一害。”

    她看都没看直接把协议丢回去:“我没兴趣。”

    “我知道你担心我会借着投资这个项目搞垮景天。可你好好想想,我如果想搞垮景天,何必花这么多钱买下这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我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她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他说得没错,他想整垮景天的话,何必在这个时候花大价钱买股份,等景天破产了,他想整个收购都轻而易举,而如果他想通过股权占有景天,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根本无济于事。或许和她复婚,他能有机会分得一部分股份,可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跟他复婚!

    他到底在算计什么?她真的看不透。

    见她沉默,景漠宇继续说:“我知道,景天现在面临严重的危机,这个项目的成功和失败决定着景天的生死存亡。不错,bill现在答应给你投资,让项目如期启动,可你真以为他想帮你?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景天早点破产,他就可以以低价收购我们的设备和技术……”

    “那你呢?别告诉我,你不是这么想的!”

    景漠宇走到她的身边,双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上,一只手上还缠着纱布,弥散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要我怎么说你才能相信——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不想看着景家没落,不想看着你为景家操劳。言言,好好看看这份协议书,你就会明白,我是真心诚意地想要帮你。”

    景安言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协议书上的文字,视线顿时被吸引。迫不及待地拿着文件仔细读完,她无可否认,这份协议书的每一条约定都是为了让项目顺利推进,字斟句酌的每一句话都是有利于景天的,而每一个字都无懈可击般谨慎。

    “你真的想帮我?”她还是无法相信,“你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爱你。”

    手中的文件散了一地,她愣愣地仰望着他,一时忘了呼吸、忘了心跳。她甚至完全被他深情的凝望蛊惑,所有的理智都在这句等了近十年、盼了近十年的对白中瓦解。高大的身体半蹲在她的身边,他轻轻地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言言,我们复婚吧。”

    “复婚”两个字让她突然想起昨晚的噩梦,原本因激动加速流动的血液,一瞬间冰冻。

    以前,她每天都会问他一遍“你爱我吗”,她以为只要他说了,她就能相信,她就能有勇气和他一起面对生离,哪怕死别。

    现在真的听见他说出口了,她才明白话语的力量太小,小到什么都不能证明。

    如果你相信他爱你,你什么都不需要问,便已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如果你问了,那么,无论答案是什么,你也不过是听一听而已,自欺欺人罢了。

    景安言抽回冷得颤抖的手,连声音都因为寒冷而生硬:“复婚之后,你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到我手中的一半股份,是不是,吴总?”

    “你?”他看着她,眼中的温柔也在瞬间消失,“在你的眼中,我就是这么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

    “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不择手段也没什么不对。只不过,你将这些心思用在我的身上,真的有点小题大做了。你想要景天,可以,你演好你该演的角色,我自然会给你想要的。至于和吴氏的合作,我也会认真考虑。”

    “原来,你一直这么看我。”

    话既然已说到了这个份上,景安言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弯腰拾起地上的文件放在自己的包里,正好瞥见她早上顺路买的一瓶绿茶加甘草味道的沐浴乳。昨天晚上他说怀念她的味道,她才想起自己好久不用这个牌子的沐浴乳了,忽然也想再闻闻这熟悉的味道,可现在,她一点都不想了。

    她拿出沐浴乳丢给他:“你不是说怀念这种味道吗,拿去闻吧,你爱怎么闻就怎么闻,但千万别让我闻到,我一闻到这种味道,就想吐!”

    留下这句话,她头也没回地走出了会议室。沉重的门缓缓地合上之前,里面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如同空无一人。

    路过金展鹏的办公室,景安言隔着透明的落地玻璃,看见他正在埋首工作。这一年多来,她真的很感激他,在她刚进景天被各种繁复的工作弄得焦头烂额时,是他事无巨细地告诉她景漠宇是如何处理这些事的,也是他陪着她每天加班到深夜,倾尽全力地协助她管理景天。

    也许,她不是个合格的总经理,但他绝对是最合格的助理——虽然他出卖了她。

    金展鹏看到了她,立刻走过来为她开门,态度一如往常般恭敬,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景总,您找我有事吗?”

    她点点头,走进他的办公室。

    他拉下百叶窗,隔断外面探索的目光。

    “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吗?”她直截了当地问。

    他回答得十分干脆:“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出卖景天?”

    “我没有做出卖景天的事情,公司内部的股份转让,并未侵犯公司的利益。相反,我认为吴总成为公司的大股东,会对公司的未来发展更有利。”他的答案显然早已准备好,说得理直气壮。

    她累了,没力气跟他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你什么时候被景漠宇收买的?”

    他也没有跟她转弯抹角:“一年多以前。他临走时送了我一套房产,他说只要一年之内,景天没有宣告破产,那栋房子就是我的。”

    她自嘲地笑笑:“他还挺了解我的,知道景天在我的手里,撑不到一年。”

    “他离开景天的时候,除了上亿的银行贷款,就剩下空壳的分公司和一份项目企划书。景天的员工纷纷辞职,再加上景爷遇到麻烦,他怕你没办法应付,才让我留下来帮你。”

    “帮我?”

    她低头,指尖不自觉地按住心口,想要阻止心尖被这个词激荡起的一阵心颤,无奈,根本碰触不到,只听他继续说:“这一年里,他并没有真的离开,景天遇到两次危机,他都回来了,只是,你不知道……”

    “他回来过?”

    “是的。他从未放弃景天、放弃景家。”

    景安言扶着真皮的沙发扶手站起来,最后对他说:“从今天起,他就是公司的总经理了,以后跟着他好好做,你一定很有前途。”

    “景总!”他犹豫了一下,说,“不管怎么样,他买下景天的股份,的确是帮景天渡过难关。”

    “嗯,我懂了。”

    景安言说懂了,其实她到底懂了什么、懂了多少,她一时还理不清楚,只觉得景漠宇依旧是她的网,将她困得死死的,她拼命想要逃离,却始终无法逃脱,更无法逃避,只能眼看着自己在他的掌控中一点点失去反抗的力气。

    自从走出金助理的办公室,心口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她以为自己心脏病又犯了,去医院给爸爸取了药,就顺便去看了心内科的医生。经过了一番细致彻底的检查,检查结果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医生说她的心脏病康复得很好,心脏功能也和正常人的无异了,只要心态平和,注意饮食起居,避免剧烈运动,她完全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

    她不确定地问了一遍:“我的心脏病真的没有复发?为什么我最近总是感觉心口疼?”

    医生又为她做了一遍更彻底的检查,告诉她:“真的没问题。”

    虽然他是个挺有名的老专家,可她总有点不太相信,所以,强烈建议他给她开了几盒特效药,以备不时之需。拿了药走出医院,她忽然想起了文哲磊。

    景漠宇以为文哲磊为了报复,欺骗了她的感情,还差点害死她。她当初也这么以为过,后来,她去咨询了几位医生,他们都告诉她,文哲磊当时的建议是非常正确的。她当时的身体状况,若不及时做手术,延误了病情,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无论如何,他是个好医生,就像当初的景漠宇是个好哥哥一样。也许,走到今天这一步,谁都没有错,错的是他们的身份和立场。

    没了景天的重担,景安言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用为了资金的事情烦心,可以有时间好好陪陪病重的爸爸。

    她回到家时,景昊天刚吃过饭准备休息,见她回来十分欣喜,说是正好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非要她陪着他去院子里转转。她给他披上厚重的大衣,挽着他出门。

    这些年,很多东西都在改变,院子里的一草一木还维持着原来的样子,是她幼年记忆中的景致,也是妈妈没有离开前的景致。什么叫作至死不渝,她如今才真正懂得。

    扶着在寒冬中干枯了的树干,景昊天说:“我可能真的是老了,最近总是会想起你和漠宇小时候的事。那时候,你总喜欢黏着他,连睡觉也黏着他……我常常在想,要是漠宇离开你,你可怎么办!”

    “爸,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他摸了摸她的头,被病痛折磨得灰暗的眼里全是不舍和牵挂:“在爸爸的眼中,你始终都是小孩子,需要漠宇好好保护着,我才能放心。”

    眼睛泛酸,她急忙看向远方,不让他看见眼中的水雾。

    “言言,你和漠宇什么时候复婚?”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当初仓促地结婚已经是个错误,为什么一向疼爱她的爸爸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让她和景漠宇重蹈覆辙。

    她短暂的沉默引起了爸爸的忧虑:“怎么了?你不想和漠宇复婚?”

    “不是。”她不想一错再错,可是,也不想让爸爸失望。

    她想了想,觉得景漠宇买下景天股权的事情迟早瞒不过爸爸,不如试探一下他的看法:“爸,你知道吗?他买下了齐叔、姚叔他们手中的所有股份……”

    “是吗?”

    “我听见有人在背后议论纷纷,说他这次回来,别有所图。”见景昊天蹙眉,她赶紧强调说,“都是些无关的人胡乱议论的。”

    “言言,别管别人怎么说。爸爸是看着漠宇长大的,他是怎么样的人,爸爸最清楚,他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那个午后,一向不善谈心的景昊天拉着景安言的手,坐在长椅上跟她说了很多话,凉风习习,他的手却极温暖。

    他告诉她,他活了六十几年,虽不算什么大智慧的人,但绝对看得出什么人可以相信,什么人不能相信,什么人值得他把最宝贝的女儿托付给他。

    所以,他当初才会不择手段地逼着景漠宇娶她。虽然那段婚姻最后以失败告终,虽然景漠宇回了吴家,但他从来没后悔过让她嫁给景漠宇。

    唯一让他后悔的是,他不该任由着她的性子,让她起诉离婚。因为她失踪的那段时间,景漠宇有多担心她、多在意她,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离婚那天,景漠宇回家时的痛苦和悔恨,他也全都看在眼中。

    只可惜,他无力挽回。

    现在,景漠宇回来了。

    和一年多前比,景漠宇变了很多,但他看她的眼神一点都没变,景昊天希望她不要再次错过唾手可得的幸福。

    她有点茫然了,是景漠宇的好演技骗过了爸爸,还是她从头到尾都误会了他?

    望着花园中凋谢的合欢树,她恍然又看见她离开会议室时,他看她的眼神,好像真的没有变,和他离开之前一样,还是深切的、不加掩饰的无奈。

    难道她错了吗?她以为经历了近两年的沉淀,他回来,只想拿回自己失去的,对于他们的关系,他早已看淡,可以淡然地处理他们的感情,她也可以放下自己的执念,专注地和他共演一场戏,让爸爸可以走得安心。

    之后,她是她,他是他,他们再也不会有交集。

    没想到,景漠宇回来短短几天,她平静的生活已被搅得天翻地覆。

    从第一次的“酒局”,到今天爸爸劝她们“复婚”,所有的剧情都偏离了她设定好的剧本,反而沿着他编写的剧情发展下去,偏偏她不知道他设定的故事结局是什么。

    也许,生活本就不是剧本,没有人能把握故事的结局。

    傍晚时分,景漠宇打电话回来,说是晚上有事情要办,可能要晚一些才能回家。

    这一句“晚一些”让景昊天一直等到半夜,景安言费了很多唇舌才哄着他去睡。临睡前,他拉着她的手不停地说:“言言,这一次千万别再犯糊涂了,给漠宇一个机会吧,我看得出他对你是真心的。”

    她敷衍着点了点头,回到房里却失眠了。她从柜子里抱出上了锁的箱子,慢慢地打开,里面放着他的旧睡衣、旧衬衫,还有旧相框,旧……这些都是他最喜欢的。他走时太过匆忙,一件都没有带走。

    她不知道这些旧东西他是否还在意,可她还是为他留着。

    门口响起了车声,景安言匆忙地收拾好东西,关了灯上床,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在等他。

    没过多久,门轻微地响动了一下。夹着些许酒气的寒意渐近,她不禁打了个寒战,身上的被子轻微一颤。他无声地坐在她的身边,拉高搭在她腰间的薄被,围在她的肩上。

    之后,他一直没有动,没有睡下,也没有离开,只是坐着。而她,身边坐着一个不知意欲何为的男人,自然也不可能睡着,心乱如麻。

    也不知过了多久,因为一个姿势保持得太久,她的半个身子被压得有点发麻。她正考虑着要不要翻个身,他终于有了动作,不过不是睡觉,而是开了床头的台灯:“既然睡不着,就别再睡了,起来给我煮杯醒酒茶吧。”

    景安言真心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至少可以起来活动一下,当即揉着麻痹的手臂从床上爬起来。借着朦胧的灯光,她瞄了他一眼,只见他眼里一片清明,看不出一点喝酒的迹象,便问道:“你喝酒了吗?”

    “嗯,喝得不多,但足够‘乱性’了。”

    不等他说完,她已飞速下床,直奔厨房。

    “多放点蜂蜜。”他含笑的声音徐徐飘来,一如既往。

    她煮醒酒茶的技能却不是一如既往,在厨房叮叮当当了好半天,发呆了不知多少次,她才煮好了一杯味道颇为怪异的醒酒茶。她也忘了放多少种配料,唯一记得的,就是多放些蜂蜜。她将醒酒茶带回房,满卧室都是绿茶加甘草的浓郁沉香。

    景漠宇已经沐浴完上了床,正在打电话:“还要过段时间……嗯,我知道……您身体怎么样?我会尽快回去。”

    在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时差,她不难猜出这个电话来自美国,也不难猜出,美国有一个人在急着等他回去。打完了电话,他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同时也顺势将她拉进怀里,让她避无可避地被浸入熟悉的香气中。

    熟悉的味道绕过鼻端,勾起了许多沉淀的记忆,她想起他第一次伏在她的颈窝,说他很喜欢这个味道……想到这里,她猛然反应过来,如今形势不妙,可惜,为时已晚。

    他已放下手中喝了大半的醒酒茶,一翻身把她结结实实地压在身下。

    心底一沉,她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答得理所当然:“如你所愿——我演好我该演的角色,你自然会给我想要的。”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不想再费力地猜来猜去,她直接问,“景天,还是我?”

    “我想要景天那样的公司,随便就可以注册十个八个。”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从上到下绕了一圈,意图不言而喻。

    她认命地闭上眼睛。

    之后发生的情形可想而知,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过后,他心满意足地搂着她入睡,她在半梦半醒间依稀明白,他想要拿回的“失去的”是指她。

    她早该想到的。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