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择木而栖》


    第(2/3)页

    由于有点紧张,江与绵买票的时候还结巴了一下:“我要,要,买到沥城的票,最近的一班。”

    售票员跟他确认了时间,有一班车还剩张站票,就是要凌晨一点半发车,早上八点半到,江与绵点点头,她就麻利地把票打给江与绵了,看江与绵傻乎乎的样子,她还好心地告诉江与绵,可以去餐车找找位置。

    江与绵头一回坐火车的经历很顺利,他在餐车找到一个空位,买了一桌吃的,到了早上快六点,才终于有了点儿困意,把闹钟调到了八点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江与绵睡了两个小时,他晕咖啡的劲还没过,醒过来又是精力旺盛,他下了车,跟着出站的人往外走,一抬头就看见秦衡抱着手臂站在出站口。秦衡也看着他,表情有些意外。

    秦衡是帮他哥来火车站接大专同学,谁知道还没等到同学,等到了一个江与绵。江与绵看起来乱七八糟的,可他竟然跑到沥城来了,让秦衡质疑自己的做法是太不委婉了还是太过委婉。

    江与绵看到秦衡,惊喜地跑过去,在秦衡面前站定了:“你怎么在啊?”

    “我接别人,”秦衡问他,“你来干什么。”

    江与绵听秦衡这么冷淡,心一下冷下来,见到秦衡的高兴也过兴了,奄了吧唧的不说话。秦衡又问了一次他来做什么,江与绵小声说:“我来旅游。”

    “沥城有什么好游的,”秦衡皱皱眉头,他手机突然响了。是他哥打过来的,在那头跟他道歉,说记错时间了,他同学是晚上八点才到。秦衡听他哥说完,看了站在一旁的江与绵一眼,说知道了。

    江与绵等他打完电话,就要跟他再见了,弄得跟真是来旅游的一样。

    秦衡让他可得了吧,拽着他的书包带子拉着他往外走。江与绵被他拉着踉踉跄跄地,秦衡就又走慢了些,问他:“你来旅游,旅馆订了吗?”

    江与绵摇头。

    “那你晚上住哪儿?”秦衡说。

    江与绵还说不知道,秦衡把他脸抬起来,果然咬着嘴唇闷闷不乐的。秦衡就放软了语气,问他:“你想跟着我住啊?”

    江与绵半晌才“嗯”了一声。他不想再骗秦衡什么旅游了,他抬头跟秦衡说:“我来找你,我想跟你住。”

    秦衡甚至不敢去看江与绵的眼睛,他告诉江与绵:“你跟着我,就要吃苦。”

    江与绵说不要紧。他并不怕吃苦头,不然也不会来找秦衡了。

    秦衡告诫着江与绵,手却握紧了他,两个男孩子牵手走路并不常见,但他不想放开。他想他是无耻的,配不上江与绵千里迢迢来找他,也配不上江与绵坦坦白白贴在他心口上的真心。

    秦衡快两个月不见江与绵了,不见的时候觉得也不过如此,过些日子也就忘了。但真的见到了,就像偷到了什么宝贝似的,江与绵被他捏在手里,柔软的头发和眼神,江与绵依赖他,就像他也离不开江与绵一样。

    可这都是偷来的。

    外头太阳烈,秦衡带江与绵上了没空调的公交车,他有意要江与绵看清他们之间的差距,就带他去了他回沥城常住的那个大通铺旅店。这旅店是个老楼,一个房间百来平,放了十几张上下铺的铁床,一个床位,十五块管一天,三百包一个月。

    秦衡叔叔家不大,住不下他一个大男孩儿,他小时候在叔叔家地板上打地铺,后来出了沥城回来,除了过年,都住在这里。他这次回来,他叔叔倒是给他在家里边上的旅馆里开了房间,和他哥的一个朋友一间。不过江与绵来了,他叔叔的好意他也只能心领了。

    秦衡熟门熟路地带着江与绵下了车,走街穿巷到了旅店,前台只有一张小桌子。正巧有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大声喧哗着从里边走出来,江与绵想到被勒索的那回,吓得贴紧了秦衡,秦衡没管他,自顾跟老板娘说要两个床位,付了钱带江与绵走进去。

    去他们的房间要经过一条细长的走廊再上楼,江与绵没见过这样的地方,他左顾右盼走得慢,秦衡拉了他一把,让他快点走。

    进了房间,里面零零散散躺了几个人,秦衡低头看江与绵,江与绵也没什么表情,平静地问秦衡他们睡哪里。秦衡对着床号找到了他们的床位,江与绵用手扒了一下爬到上铺的铁梯,转头对秦衡说:“我想睡上铺。”

    秦衡说好,江与绵又问他,哪里能洗澡。

    这旅店上午和晚上都开一个小时热水,秦衡看时间,正好有热水,就带着江与绵到楼下公共浴室去。

    送到浴室门口,江与绵拉住秦衡,说:“你不洗吗?”

    秦衡犹豫了一下,心里转过了不少个念头,还是陪他走了进去。

    浴室里面有两排用浴帘隔住的洗浴格子,外面是更衣间,两张长椅和几个破烂的柜子,江与绵把书包放在椅子上,脱起衣服来,秦衡有些不敢看他,也迅速把衣服脱了走进去,随便挑了个隔间洗起澡。

    秦衡洗得快,在外面穿了衣服,等了一会儿,江与绵才出来,他穿着浴室里的塑胶拖鞋,腰上围了块浴巾,裹着又白又长的腿,脸洗的有些薄红,头发湿湿地垂在脸边上,他咬着嘴唇看秦衡:“外面好冷啊。”

    换衣间里还有两个人,听到江与绵说话,都把眼睛转向他,秦衡恨不得把江与绵从头到脚给兜好了不给人瞧,他给江与绵套了衣服,擦干头发,带回了房间里。江与绵到床边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你昨晚睡了吗?”秦衡问他。

    江与绵三两下就爬了上去,坐在上铺往下看:“睡了一会儿。”

    秦衡一听就有问题,握住江与绵垂下来的脚腕,问他:“江与绵同学,请问一会儿是多久。”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