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噢宝贝儿,”她在电话那头笑起来,我甚至能想象得出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好歹我也是斯坦福大学本科毕业的。” “那你要这样漂泊到什么时候?不会真的想环游世界吧?” 她淡淡地笑:“直到我不再爱他的那一日。” 短短几个月内,她变了好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依然是那个为爱痴狂、在夜里抱着我和惜惜放声大哭的赵一玫。 最后,我告诉赵一玫,沈放和他的父亲都在找她。 赵一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拜托我传话给沈放。告诉他们她已经回到美国,只是心情不佳。既然她的母亲已经辞世,那么她同他们也不再有什么法律上的关系,谢谢他们的关心,望珍重。 我将这些话,一字不动地照搬给了沈放听,听完后他平静地点点头:“哦,好的。” 然后我忍不住多嘴地问了一句:“你还恨她和伯母吗?”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就挂断了电话。 我十分不爽,晚上吃饭的时候忍不住向顾辛烈吐槽。 “姜河,”顾辛烈奇怪地抬头看了我一眼,“赵一玫是当事人,蠢点也就算了,你一个旁观者,怎么也这么笨?” “乱说!我哪里笨了?” “你竟然没看出来,他有多爱赵一玫。” “什么?”我被冬瓜汤呛住,止不住地咳嗽,瞪大了眼睛看着顾辛烈,“你是说……” 顾辛烈叹了口气,用“你怎么这么笨”的眼神看我:“如果不是因为看出来了沈放的感情,为什么赵一玫的母亲去世前让她答应自己不要再爱沈放后,还要向赵一玫道歉?如果沈放不爱赵一玫,那么她所做的,只是希望自己女儿能够放下执念,获得幸福。这是每个母亲都会做的事情,又哪里需要道歉?” 我愣住了,想起沈放在电话里那次长久的沉默,一切都豁然开朗。 可这迟来的真相,却让我觉得更加难过,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头。 “为什么会这样……” 我仿佛又一次看到了二十三岁的赵一玫,她在旧金山的夜空下,紧紧抱着自己心爱的男孩号啕大哭。 而他一脸疲惫,风尘仆仆,低下头,无奈地看着她。 如今回想起来,那竟然是他们之间,最美好的时光了。 珍贵,珍贵,因为珍惜,所以昂贵。——他们已经为此,付出了一生的代价。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年少的时候,我们总以为春衫鲜亮,可何曾想过,春衫穿起来,却是如此薄凉。 晚上睡觉前,我想了想,还是给江海发了一条短信:我联系上赵一玫了,前几天麻烦你了。 波士顿和旧金山有时差,他那边大概是傍晚,他回复我:不必。 客套而疏离,便是此时的我与他。 我觉得心里很难受,那种难受,同当初看到他和田夏天一起合奏钢琴曲时的难受是不一样的。那时候的痛,是痛彻心扉。而现在留下来的,就像是是海浪冲洗过沙滩后的痕迹。 经年的岁月在心头掠过,我们曾一起共度的韶韶年华,和我对他的爱意,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纵使有一天,它们会被海水腐蚀,会被时间磨平,可是谁也不能否认,它们曾那样真实地存在过。 赵一玫给她的博士生导师打电话,为她的中途退学表示歉意。对方知道她母亲辞世的消息,知道她心里难过,竟然没有责怪她。 她托何惜惜退掉她在美国租的房子,考虑到惜惜即将结婚,我让惜惜将赵一玫重要的东西全部给我打包寄来。 惜惜给她打电话,一样东西一样东西地扔,后来惜惜跟我感叹,说她丢掉的东西比她一年的工资还要多。丢到最后,只剩下一双银色的高跟鞋,那是当年她母亲和沈放的父亲送给她的毕业礼物。 收到快递后,我将包裹拆开来,那双鞋同两年前一样闪闪发亮,璀璨夺目,怪不得每个女生都爱钻石。 我在电话里跟赵一玫说:“它依然美丽,胜过水晶鞋。” 赵一玫轻声一笑:“可我已不再是公主了。” 我问过顾辛烈,要不要告诉赵一玫,沈放是爱她的。 “告诉她又有什么用?”顾辛烈反问我,“十二年了,他没有告诉她,就是因为他知道,这只会让彼此更加痛苦。” 我想了想,遗憾地说:“可是,爱了她那么多年,却没让她知道。” “其实很多时候,爱是不必说出口的。如果是我,我也不会告诉她。我宁愿她忘记我,总好过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顾辛烈静静地看着我的眼睛,“那首歌不是这样唱的吗?不打扰是我的温柔。”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