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一受封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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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且痛且快是压抑也是爆发的一声,将池面宁静划破。

    而华容垂头,最终将头搁上他肩,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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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北疆回来,流年总共只带了十二个人,但个个都是高手死士,潘克对韩朗,的确是忠心不二。

    一行人乔装进城,第一站是去韩家陵园。

    陵园里已经收拾干净,守陵人垂手,答:“韩太傅在半月前已经入土。”

    流年不信,去西郊别院,那里已经被大炮轰平,断壁残垣一片。

    再去抚宁王府,那里更是曾大火连天三日三夜,连池子都烧成了枯池。

    关于韩朗的一切,似乎都已毁灭。

    流年站在原地,一时彷徨,突然间有种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恐惧。

    从十五岁起他就跟着韩朗,习惯在书房听差,见识主子的喜怒无常。

    从住处到书房,这条路他不知道走了多少遍,就算现在王府成了飞灰,他也清楚记得该在哪里转弯,到哪里该是台阶,抬头时韩朗会在窗前,一只手揉着太阳穴。

    物是人非,他如今就站在昔日书房的入口,可抬头却只见一片焦黑。

    曾经的房梁现在成了木炭,横在他脚下,上面还不知被谁画上了一朵花。

    花是重瓣,看样子很妖娆,流年觉得眼生,于是蹲下身拿手指抚了抚。

    “这是罂粟。”身后有人识得。

    流年怔了怔。

    罂粟花。

    这三个字他有印象。

    就在这间书房,玩笑时韩朗曾经说过:“这世上,只有一个地方我不敢去。就是我韩家老宅。家里很美,到这个节气就满院的罂粟。”

    还记得当时他年少,忍不住探听主子秘密,问:“为什么不敢去,难道主子……”

    “因为我曾发过誓,有生之年绝不再踏进老宅半步,否则让我求而不得生不如死。”韩朗当时接话:“我这个人没啥优点,可有个好处,就是说话算话。”

    遍栽罂粟的韩家老宅,韩朗曾发毒誓永不踏足的地方,的确是个不错的藏身之所!

    流年起身,再不犹豫,一挥手领人直奔老宅。

    老宅,落汤鸡韩太傅扛着另一只落汤裸鸡回转,拿脚直踢华贵房门:“你主子晕了,快熬姜汤!”

    华贵趿着鞋出门,一瞧两人嗓门立即拔高:“拜托!要亲热请床上打滚,每次都要翻花样,迟早弄出人命!”

    华容这时醒转,见状咧嘴:“下次咱们翻花样,攻在下受在上那种,跟华贵人讨教。”

    华贵不吭声了,叉腰爆眼前去弄姜汤,一路踢得盆罐直响。

    韩朗扛着华容进房,才将他扔到床上,华总受就急不可耐发问:“刚才我迷瞪了一下,不晓得叫了还是没叫,王爷满不满意,不满意可以重来。”

    “叫了!”韩朗恶狠狠,死要面子:“我技艺高超,你叫得那叫一个死去活来!”

    华容哦了声,才想马屁几句,门外流云已经叩门:“主子,流年来了!“

    韩朗不曾回话,那厢流年已经推门而入,十几年来第一次不守礼数。

    韩朗懂得他心,一笑,脚架上床沿,将手摊开:“你不用这么担心,我还活着,象我这种妖孽,可没那么容易死翘。”

    流年咬牙,平复好情绪,在地上深深埋头:“还好主子没事,不然流年无颜苟活。”

    说完又抬头,拿眼横了横床上赤身裸体的华容。

    “说吧。”韩朗见状发话,拿被子替华容遮羞,手指却留在他腰间打绕:“华总受现在和我一国。咱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回主子,流年才从北疆回转。潘元帅托我回话,只要那里战况稍平,他立刻便会回京,听主子调遣。”

    “调遣什么?”韩朗闻言抚了抚掌:“我一个将死之人,难道还要和自己亲生大哥来争权夺利么。”

    “王爷并不怕死。可是王爷的生死,却还轮不到别人来定夺。”

    地上流年的这句话说得贴心贴肺。

    “还有,潘元帅还有一句,说是看动向,大公子怕是要反。”

    “何以见得?”

    “王爷的本意,是要大公子接替王爷,辅佐圣上。如果大公子没有反意,肯顺着王爷的意思,那他又何必非要取王爷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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